随手挖坑,随缘填土。拖延癌晚期弃疗患者。下一次发什么、什么时候发我也不知道。随心所欲,满足自己。萌点多雷点少,独乐乐不如众乐乐。

【靖苏】此生归路无归期(十一)

“你先答应我一件事,我就告诉你我是如何出来的。”

 

“哦?说来听听?”梅长苏眼中俱是笑意,随手拢了个手炉在怀中,把玩上面缀着的冰丝流苏。

 

消瘦苍白的手指穿过水蓝色的流苏,那情景无端让萧景琰移不开眼睛,一时间竟忘记了心里算计对方的小九九,怔忪着将一直在喉间萦绕不去的话语呢喃出声。

 

“什么?”梅长苏瞪大了眼睛,略显疑惑的盯着萧景琰,聚精会神的样子令萧景琰顺势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,不假思索的引开话题,“以前你在长郅坊的宅子倒是还能住,你没去,想必是不愿太过招摇,自你出征,我便开始着手叫人在崇元坊给你置办新的宅子,如今都已经空了两年了……”萧景琰本不想说这么多,情势急转他也顾不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,慌张间将什么都说了。

 

絮絮叨叨说了很多,终于在最后道出了重点,“你总借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,搬去那边住吧?”那小心翼翼的探询语气,实在和梅长苏记忆中靖王殿下的说话方式大相径庭。

 

“咱俩好兄弟,还分什么你的我的,我的就是你的,以后你尽可以将这里当做你自己的府邸……”

 

往事纷乱,久远年代里依稀记得的那些话语突然在耳边回响,梅长苏不禁拽紧了雪白的衣襟,使出十二分的气力维系着脸上的平和神色。

 

自你出征……尽管早已模糊不清的往事在脑海中炸裂,但几乎是瞬间,梅长苏就在他大段的不知所云中抓住了重点,从那时候就开始想着为他以后早作打算吗?不,或许更早的时候就已经……

 

梅长苏想起了那时候身为亲王的萧景琰领着新上任的户部尚书沈追、刑部尚书蔡荃到苏宅做客的情景,早在他还未登基之时,便已经想好要为梅长苏的以后铺路了。

 

将一介搅弄风云的谋士大张旗鼓的委以重任,绝对是需要勇气的。这就好比当朝一品大员将妙音坊的歌女明媒正娶回家作妻一样。就算不关他人之事,也会招来泼天的非议。

 

而这泼天的非议,身为帝王的萧景琰决计承受不起。

 

食指的指尖被掐得生疼,手边的一角衣襟褶皱得不成样子,梅长苏波澜不惊的样子却未改变分毫。沸水翻滚的声音没有停,屋子里却如同阒寂了一般,听不到任何声音。萧景琰眼都不眨一下地盯着梅长苏的反应,等他做最后的决断,哪怕能从拒绝中看到一丝的动摇也是好的。

 

而对侧的梅长苏,一向活络的心思,此刻只剩下了全然的虚无。他没在想萧景琰的建议,他根本没在想任何事情,顷刻间虚妄的情感早已经如同开闸放水一般淹没了他的内心。

 

此时此刻的他,不能下任何决断,任何的决断都必定是情感作祟的妄语。

 

萧景琰等了半响依旧等不到梅长苏的回答,心中愈发焦急起来,眼见快要到掌灯时分了,晕霭的光晕一点点消失,对面梅长苏的脸一点点向黑暗中隐去。

 

萧景琰突然想起了那时候做过的梦,梦里模糊难辨的面容和无边无际的赤潮,背上一下子渗出不少冷汗,慌忙间竟有了将要失去的错觉。

 

刚要伸手去抓梅长苏的衣袖,对面的人影动了。梅长苏起身找了火折子点灯,温言劝道:“陛下该回了,宅子的事情容我再想想。”欲言又止的扬了扬尾音,并没有下决断。

 

听到的并非想象中的苏式拒绝,萧景琰眼中燃起了星星点点的光亮,殷切地注视着梅长苏的身影。

 

梅长苏仅将身边的两盏灯点亮,一豆光影为他整个人都罩上了温润的暖黄色,平素消瘦的脸庞也显得不那么嶙峋了。梅长苏回身便看见萧景琰一副呆愣的模样盯着自己,轻咳了一声道:“陛下,尽快回去吧。”

“好,你考虑好了随时都可以搬进去,这几年黎纲总是在那里守着,若你不愿让他知道,也可派人知会战英。”萧景琰带着笑意起身,理了理外袍,“那我就先告辞了。”

 

“恭送陛下。”梅长苏躬身一礼,眼见萧景琰转身正要离去,心思一转,拱手又道:“陛下,还是派给黎纲个远离金陵的差事吧。”闻言萧景琰瞬时惊诧着回头,却只看到梅长苏玉冠中一丝不苟的束发,心中有些失落,可眼中的笑意却愈发明显,“我知道了,告辞。”也不再等梅长苏说话,便带着愉悦的心情扬长而去。

 

听见萧景琰的脚步声远去,梅长苏才直起身来,凝神望着眼前萧景琰刚刚用过的青瓷茶杯,眉头无奈至极的紧皱在一起,心中大为后悔自己刚刚话语间的草率,唯有嘴角仍牵着一抹不经意的笑意。

 

自从萧景琰登基以来,列战英从没看到他这般眉眼俱笑的样子,兴奋地如同当年军中首战旗开得胜一样,就差不能纵马驰骋欢呼了。

 

萧景琰从曲初巷中出来,一路借着夜色悄然回到宫中。养居殿里等了一天的高湛早已经准备妥当,萧景琰一边换衣服,他就已经站在一边开始报告:

 

“上午,礼部尚书呈上了迎娶大渝郡主一应规程的奏本,午膳时候,皇后娘娘派人来请陛下去正阳宫用膳,被老奴给挡了回去,午后……”

 

萧景琰一脸傻笑的听着高湛絮叨,尽职尽责的高湛也觉得有些不对,抬眼看见萧景琰脸上的笑意,嘴上不停,侧头用眼神无声的询问着一旁的列战英。

 

列战英收到高湛疑惑的眼神,抬头也回了他一个更加疑惑的眼神,那意思根本就是你问我我问谁,苏先生通天本事,我怎么知道他俩究竟说了什么,才能让陛下高兴成这样。

 

高湛无声的回了一个鄙夷的眼神,无比嫌弃列战英武人的粗犷脾气,半点揣度圣意的心思也没有。

 

这一天所发生有关他的一切,高湛都事无巨细的一一回禀,萧景琰很耐心的听完了高湛的禀报,才若有所思道:“战英,朕前几日让夏秋去盯着沈追说的那个刺史了,你让黎纲跟着一起去吧。”

 

刚吩咐完,萧景琰想了想又道:“对了,你现在去传旨,让黎纲今天连夜出发,不得有误。”

 

列战英和高湛两人俱是一愣,不知该如何是好,齐齐看向正若无其事走向龙案的萧景琰,如今已经敲了二更了,此时去传旨,就为了这样一件微末的小事么?

 

萧景琰察觉到他二人的目光,回身坐下,“愣着干什么?还不快去。高湛,把今天柳暨的奏章呈上来。”头也不抬的吩咐完,便开始专心致志的处理积压了一天的政务。

 

列战英无法,与同样困惑的高湛对视一眼,只好作揖告退,前去传旨了。

 

高湛翻出礼部尚书的折子呈上,看了面带笑意的萧景琰一眼,将所有的疑惑悉数吞回肚中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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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谓的苏式拒绝,请看以下XD

 

琰:我为你置办的宅院,已经空了两年多了,你现下搬过去住可好?

苏:陛下圣恩,草民惶恐。然草民乃是一介布衣,不宜过分张扬,且梅长苏已是将死之人,陛下此时正是整顿朝堂之风气之时,需以身作则,亲贤臣,远小人,方能令百官信服,肃清朝中不良之风。万望陛下切勿再提此事,以成全陛下文武无双的盛名,亦成全草民偏安一隅的情愿。

琰(扶额):作者你出来,咱们聊聊可好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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